伤城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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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在旺角的小酒吧。黄少天风风火火地进来，站到吧台前还不时用余光看着周围。
“黄少？喝什么？”郑轩走过来，被他一把揪住领子拉近，黄少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我要直接见他人。”
郑轩咳了两声，和他一样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气声问他：“你这是犯什么病，你们不能直接接触吧？”
“不接触我就活不过今晚了，告诉我在哪！”
郑轩无奈，从吧台下拿出来一把钥匙，对他使了个眼色：“你直接去里间等，我让他一会儿过去，别坐外面了。”
“谢了，阿轩。”黄少抓过钥匙向里间走去，走出几步又扭过头，一脸严肃：“我不要酒，要一份薯条一杯可乐。”
“压力山大。”郑轩念叨着摇摇头，心想我自从接了你这个活，一条命就先去了半条。
5分钟后，他把一杯可乐打翻在周泽楷的风衣上，慌忙和对方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对不起对不起，我店里有烘干机，要不然您在里间等一下，我给您处理一下可以吗？”
周泽楷不明白他的意图，有点疑惑地看向他。
郑轩俯下身把杯盘收起来，才借机说道：“线人要见你。”
周泽楷皱了下眉，他确定了一下肋下的枪套，对郑轩点点头。
果然打开里间的门，就看到正蘸着番茄酱吃薯条的青年，他埋头吃得很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黄少天？”他迟疑道。
“阿Sir好！”黄少天抹抹嘴，抬起头来，表情凝固了一瞬，他脸上挂着笑，目光却很锐利：“你是谁？冯Sir呢？”周泽楷知道，这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戒备。
“周泽楷，见习督查。”他掏出证件向对方出示了一下，补充道，“冯Sir在忙案子，我负责和你接线。”
黄少天接过证件上下看了一下，扔回给他：“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梁成派的二五仔？”
“你怎么证明是？”周泽楷用一句简短的反问回答他。
黄少天笑出声来，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光。
“你长得这么靓仔，我怀疑一下很正常吧，不过我也没得选，左右都是死，也只能信你这一会咯。”
周泽楷皱眉：“你暴露了？”
“现在还没。”他笑得狡黠又明朗，倒并不像是很关心自己性命的样子，“和你们警察做笔交易。有价值的大消息啊，阿Sir，考虑一下。”
“你，还是青龙会？”
“自然是我，陆府血案，青龙会的人晚上在场，我可以作证，也可以帮你们找找证据。说实话当晚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看到新闻才知道，现在说不算晚吧。”他看看表，“也就21个小时。”
“你要什么？怎么信你？”
“阿Sir，我给警方当了四年多的线人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冯Sir，就算是黑道里，我也是守法好公民，罗强觉得我傻叫我开车，如果他发现我不够傻那我就要没命。说实话给两边卖命那么多年我也受够了，我要的很简单，我要活着，等你们抓了青龙帮，我要堂堂正正地当个人，有自由，有身份。”
“你愿意当证人？”
“如果我当证人，你们会不会保护我？”黄少天收敛了笑容，看向他。
“我去申请证人保护。”
黄少天定定看了他半晌，似是在努力分辨这句话的真假。终于站起身向周泽楷伸出右手：“握个手吧，靓仔阿Sir，我信你。”
那只手掌心温热，周泽楷抬头，看到他的眼睛，目光纯粹，眉眼弯起，再次露出一个盎然的笑容。
周泽楷走进冯宪君办公室时，王杰希也正坐在其中。一天的时间，弹道轨迹，指纹和脚印的鉴定都出来，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无论哪一项拿出来，都不是过硬的证据。
“枪支呢？”
“和W灭门案的一致，不过这个型号和子弹，在黑市流通的很多，也不好比对，除非有这样一把枪作为证物，才能比对子弹痕迹。”
“脚印呢？和青龙会的人对比一下。”
“冯Sir，如果青龙会担心这个的话，连脚印都不会留下的。指纹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还会怕几个脚印吗？”
冯宪君焦躁地撑起额头，“那你说要怎么办。”
“入手点还是陆Sir家丢失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和青龙会密切相关，足够请他们来喝次咖啡了。”
“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偏偏抓不了他们，可真是，真是……”他没再说下去，王杰希也没有回答，他想说这是个大案，手段熟练，牵涉复杂，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何况现在也没法下定论究竟是谁下手。
他去给冯宪君满了杯咖啡，“冷静点，总能找到办法。”
恰逢周泽楷敲门走进来：“线人要求申请证人保护。”
冯宪君立即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线人黄少天可以作证案发当晚，青龙会的梁成、罗强等人去过陆Sir家，他在搜索证据，要求提供证人保护。”他虽然话少，但言简意赅，直中要害。
“当然要保护！”他来回走了几步，“小周你去跟进，如果有问题立刻汇报，务必保证人身安全。”
他又看了眼坐在一边的王杰希，“线人的身份，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王杰希笑笑，摊开手掌：“办法来得有够快。”
他们第五次见面。
“入口甜，香气浓，后段苦，尾调烈。”喻文州晃着手中的威士忌，看向旁边的人。
“入口甜，味道甘，余味还是甜，”王杰希拿着橙汁无奈地看着他，“我没有酒，这不公平。”
“我说的也不是酒。”喻文州道，“我说的是人。”
温凉的夜从他们之间的空隙中流过，喻文州的声音像是难以抗拒的蛊惑，又或者是黑暗中的一点荧光，王杰希看不透他，却想接近他，短短的几面相交，却似是有一个漩涡将他愈拉愈深。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指骨细长，叩击着玻璃杯外壁，手指在褐红的酒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他不知不觉看得有点出神。
“人是难以像酒这样品通透的。”半晌，王杰希摇头，如果喻文州真的是在刻意接近他，现在也不是说穿的好时机。
“我有个问题。”他说。
“爱过。”喻文州秒答。
“不开玩笑啦，”王杰希笑，“你怎么看我？”
“你是指像看酒那样看你还是怎样？”
“不是，随便怎么看。”
“好阿Sir啊，你天生就像警察，一丝不苟，注意细节，做事认真。不过这位阿Sir，说好的加班呢？虽然你今天进来时已经11点30，但你居然没在办公室通宵？”
王杰希看了一下表：“是要通宵啊，一会儿打车回去，怕你等整晚我才来的。做银行的也不用睡觉吗？”
“回家通宵啊，我放松一下，又不是等你。”喝完酒，喻文州又点了一根烟，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我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了。”话没说完，抖落的一截烟灰就落在了袖口上，一阵狼狈地拍打。
“烟灰粉末，虽然不是什么需要马上清洗的要命污渍，但是又总会多少留点痕迹，也很恼人。”他看向王杰希，发现对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自己的袖口。
“怎么了吗？”
慢慢对方才似乎回过神来。“没什么，我该回单位了。”
【TBC】
阿西吧每次写警匪剧都干巴巴的笔力堪忧，还没到虐点自己就先支撑不住了，好讨厌铺垫啊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