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主】法外者（三）
开副本，一整章都没什么感情戏，老王神隐。
第三章 黄少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刻，黄少天差点惊跳起来，下意识地就往王杰希看去，叶修听出点周围的动静，忙问：
“你在哪？现在不是一个人? 那千万别嚷，跟你说个事……”
黄少天生生憋住了骂对方一脸的冲动，咬牙切齿地挤出僵硬的一句话：“爸你快说，有事要忙呢。”
“沐橙那里有一张苏沐秋留下的账号卡，明天晚上你想办法带到箱岛内，摘掉身上电子设备，注意别被监控看到。”
“这有点强人所难吧……”
“呵，”在黄少天看来，叶秋这个耐人寻味的笑声非格外令人讨厌，“别装了，我知道你以前为了找老魏总往箱岛跑。”
“你——”黄少天一抬头，正碰上喻文州和王杰希问询的目光，再看看食堂附近没有走尽的人，只好又把到口的脏话咽下。
“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家。”
“这件事先别告诉喻文州和大眼——”电话另一侧明显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想办法帮我给大眼带句话，让他赶紧先把离婚手续办了。”叶修一口气把这句话快速说完，也不管黄少天什么反应，就迅速切断了连接。速度之快把兴欣的人吓了一跳。
“这就完了？就这么几句话就行？”陈果问道。
“老大你结过婚？？”这是大惊小怪的包子，一脸的好奇藏都藏不住，“老大你老婆什么样的？”
包子这话一出口，叶修立马呛了一大口烟，咳了半天才好。
“瞎问什么啊？干活去！”他苦笑着摇摇头，“反正就是特好一个人。”
正是因为特别好，所以现在才要彻底分开。但无论原因如何，天知道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而另一边的黄少天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叶修，就只能听见耳机里传出的电流忙音了。他在心里狠狠给对方比了个中指，表面勉强维持着平静，脸上摆出来个无奈地笑：“我家老爷子让我明天回家，看来明天没法找你们俩吃饭了。”
喻文州点点头：“既然家里有事，那刚好也别加班了，就趁机会歇歇吧。”
黄少天如临大敌等着喻文州问他有什么家事，没想到对方却没再多问，倒是王杰希关心了一句：“没什么问题吧。”
黄少天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老爷子想找我训话了呗。”
他和喻文州一路送王杰希回宿舍，路上无异于煎熬，几次都想开口坦白和叶修刚才的通话，然而直到王杰希走回房间，他迟疑许久的话也没能说出来，想来想去叶修不让说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是不想拖累王杰希？他扭头又看看身边的人——
那喻文州呢？
电梯上，他看着对方的脸出神，却没想喻文州一扭头就和他对上了目光。
“少天今天的话格外少呢。”
“哈？有吗有吗？”黄少天心下吃了一惊，喻文州的敏锐他是领教过的，只好讪笑两声，“我看是我们食堂的饭又咸了，吃得我本来嗓子就不舒服，而且你看王杰希的样子，虽然看着挺冷静的，但我也实在不敢和他说太多，我觉得你应该表扬我今天说得少！”
喻文州笑笑，揉揉他的发顶，没有再说什么。
心中狐疑不定的黄少天，第二天工作起来也心神不定，借着去十区提交当日搜查报告的机会，黄少天把苏沐橙叫住，问她那张账号卡的事情。女孩显然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见到叶秋了？
“还没，不过大概今晚能见到。”
苏沐橙点点头，从制服口袋中掏出一张看上去有些磨旧了的卡片，放进黄少天手中：“这张卡是哥哥很久以前废掉的，他走了之后，我就当个念想一直带在身上，不知道叶秋拿来能干什么。”
“别说苏妹子你不知道了，我也摸不清头脑好不好！”黄少天挠头，“我知道老叶他反侦察能力强，逃脱没问题，但也不带他这么神秘主义的，这事情连王杰希和喻文州都不让说，那拉我下水干什么？！”
苏沐橙显然也愣了，她早先也没想到叶修逃脱之后第一个联系的人并非他最亲密的人而会是黄少天，可如果说是拉人下水这种事情，叶修却绝不会这么做。
她有点不安地拢了拢头发：“现在猜也没有用，如果你能见到他再问清也不迟。”
“问是肯定要问清的，就这么被他蒙在鼓里还支来支去的事情，要不是看在哥们情谊上，我一个堂堂四区副队长凭什么要帮他啊，靠！”他又忿忿地唠叨了几句，看到有人朝这边走来，就赶紧把账户卡收好跟苏沐橙告了别。
入夜，箱岛边缘的工业区几乎没了人，只能听见彻夜运转的机器轰隆作响，黄少天穿着一件黑色兜帽衫，堪堪遮住半张脸，熟门熟路地找到一条小道，从隔离网上的破洞矮身钻了过去，外面是一条通海的废水河，没有桥，他就从一个排水管道往对面爬。管道到头离岸边却还有点距离，好在黄少天身体足够灵活，右脚在管道上借力轻轻一跃，蜷身摔到了对面的秃地上。四周没有灯，几个堆砌的大集装箱把城市里射来的灯光也挡了大半，但他一起身，就看到离自己不远处闪闪烁烁的一星红光。
对方看他过来也没遮掩，对他招了招手，正是叶修。
兴欣里面，包子和唐柔都带着头盔进入了精神领域，给他们开门的还是陈果，他看了看叶修身边的青年问道：“这谁？你又拉了个人？”
“临时来帮个忙而已。”说罢叶修向黄少天伸手：“卡给我。”
“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让我来帮忙不是送卡？”
“光送一张卡哪好意思劳您大驾？”叶修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兀自又打开了两台机器：“自然是有大活要你帮忙。”
晚上10点，加班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整个楼层就只有喻文州面前的全息屏幕依然亮着，他刚刚喝了一口咖啡，一条信息就从腕环上弹了出来，机械的女声提醒着他：，喻队长，冯部长请您去找他。
他起身向外走去，到了241层的走廊，四周更是空空荡荡，一条长长的地毯从电梯一直铺向走廊尽头，信息安全部长冯宪君的办公室，上面的花纹依靠全息影像实现，在不同的时间还会有不同的变化。喻文州一边走一边分神数着这一路脚下踩到过多少次白色蔷薇，直到站在那扇厚重的机械门前，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精神领域内，唐柔和包子正在轮流攻破一个信息点的加密，黄少天看到这个信息点的位置顿时愣住了：“你是要攻破中心塔防御墙？”
“对。别废话了，快干活吧，时间不多，被发现就坏了。”
虽然保持着震惊，但黄少天还是手脚麻利地操作了起来，他的技术功底比另两个人要娴熟很多，中心塔底层的加密模式很容易就推导了出来。
当然，他嘴也没停。
“你这太冒险了吧？急着给苏沐秋报仇还是急着被抓回去陪王杰希？中心塔低层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往上涉及核心机密凭我们几个根本连门都摸不到，而且穿过信息网很快就会被锁定，我们的账号都是注册过的，暴露是分分钟的事！”
中心塔的数据库在精神领域的体现也和塔本身一样，呈尖锥状高高耸立，由下到上，涉及核心机密会越来越多，信息加密的等级也逐渐升高，苏沐秋殉职时对方入侵的信息中枢实际只有137层。叶修不知道究竟想进入第几层的空间，只是不断向上攻破。
“你这样不行！老叶，如果你今天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现在就退出！”黄少天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向对方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什么不对劲，“等下，叶秋！你的账号卡是怎么回事？”
为了方便管理，精神领域内的账号卡每个人只能注册一张，并且和个人的生物认证信息绑定，叶修账号卡早就被锁了，出逃状态的他根本不可能再登录精神领域才对，而现在这个活跃在身边的人究竟是怎么登录被苏沐秋废掉的账号的？
“你话真多，现在才发现？别管那么多了，这张卡本来就是我的，而且这是张黑卡，不会被查出身份的。”
“靠！”黄少天惊呼，“屏蔽了个人信息注册的？你这是监守自盗！居然给自己搞来一张黑卡你是料到自己早晚要违法犯罪被通缉吗？”
“怎么可能，我也没想到有要用到它的一天——别磨叽了，我们到了。”
L122，这一层用来存放的大多是无法再被使用的账号信息，退休、殉职、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登陆精神领域的人所留下的账号都被存储在这一层。
“你是打算再搞出一张黑卡吗？”黄少天在四周看着。
“不是，你去把喻文州以前的账号找出来，我要破解他的权限。”
冯宪君倚在宽大的座椅上，喻文州站在他桌前两步远的位置。
“考虑好了吗，喻队长？为了长远考虑，你迟早还是要往更高处走的，之前你因伤脑神经受损，无法再进入精神领域进行操作实在太可惜了。不过神经铰接手术的技术已经成熟了，经过前几周的检验你也完全符合手术条件。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喻文州的脸上既没有惊喜，也没有迟疑，依然是冰川一般纹丝不动的平静，只是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正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着。他抬头看向冯宪君可以称得上慈祥，却已经衰老的脸，目光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喻文州笑了。
他说，我接受。
“老叶，你过分了。”黄少天冷笑道，“你之前可没说你动的是队长账号的打算。这事情上我不可能帮你。看在兄弟份上我不拉警报，你给我滚出去。”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闹什么？再说喻文州也用不上这个账号了。”
“谁说文州不会再用？如果能——”能什么？修复脑神经吗？黄少天一时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然而他也有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弃的底线，“总之我不会让你偷走队长的东西。”他斩钉截铁道。
在他身边的叶修却笑了起来：“这个账号还是喻文州的吗？”
“……”
“虽然对你们来说残酷了点，所有这里存放的账号信息都解锁了生物认证，目前状态都是无主的，再次被使用会被重新绑定个人信息并设定权限。喻文州这张卡与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在于他出事前，冯宪君已经希望把他培养成接班人，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那时喻文州的权限一定会被调整，现在我们在二次调整前使用一下这权限，也不算对不起你们家队长吧？”
“就算这个账号不是队长的了，我帮你取出来你也用不了，权限使用者如果不是中心塔内注册的人员，警报会实时触发。”黄少天试图拒绝。
“我用不了，但有人会用的，会发挥这个账号的最大价值。”
王杰希的房间里没有开一盏灯，只有一台小型电脑被放在茶几上运行着，三个全息屏幕上不断有大量的数据跑过。王杰希双手交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数据的实时变化，被屏幕照亮的脸上有着格外认真的表情。电脑的右边，一支点燃的香烟搭在烟灰缸沿，没有人去抽，只有一缕缕青烟向上挥散，烟味弥漫。
不断的循环求解，一次次红色的错误报告显示在数据末端，直到“叮”的一声，三个屏幕上同时出现的绿色的“access”字样——
账号名：喻文州。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