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希偏头醒过来的时候,这一天距离他们一起捧起第一个世界冠军奖杯9年零130天。
他们的飞机耽搁在法兰克福,未能如愿在新年前一天赶到苏黎世重温旧梦。
航空公司安排的酒店在郊外,窗外邻着空旷的高速公路,四野的野草生长得肆意旺盛,在冬日里呈现出泛着铅灰的黄绿色。傍晚时候雪停了,天依然阴沉得龇牙咧嘴,他们坐着大巴车过来,手摸在玻璃上能感到粘人的寒意。
叶修非常随遇即安,在浴室里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还不忘提醒王杰希取消了在苏黎世第一晚的房。王杰希心里有小小的忿然,大抵是因为扫兴造成的不甘和一点身边人不能感同身受的委屈。
“今天到不了明天也能到,行程往后推一天就好了。至于今晚,睡觉在哪儿不是睡。”
王杰希哑然失笑,他可没忘了,叶修可是个在储物间里都能窝个两年的人,这点事对叶大神来说根本不算事。
“服了你了。”他找了一圈没在屋里找到烧水壶,举着保温杯茫然失措。
“别抵抗了老王!”叶修童心大作,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抱住王杰希的腰把人拖过来,湿淋淋的脑袋蹭了对方一身水。
“别闹……!”王杰希重心不稳倒退两步摔在床上,软绵绵的床垫凹处一个甜腻的塌陷。叶修抽了一口气,道:“老王,压我胳膊了。”
“该。”
他们从北京出发前两天,叶修还在苦逼兮兮的加班中。王杰希已经不报希望能一起吃上晚饭,曲线救国电话喻文州,让不幸同样沦为加班狗的对方别忘了外卖晚饭,顺带给万年泡面党的叶主任也捎一份。
体育总局的工作平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赶上年末和节假日却通通忙成狗。研发宣传两肩挑的荣耀教科书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也还是荣耀门面担当,在这个节骨眼上逃不了躲不掉。
不过曾经的一杯倒终于进步成三杯倒,聚餐时叶修和喻文州轮番卖惨也只能换来大家忍笑着劝倒:“风水轮流转”
直译一下就是:“叫你们当年心脏!”
被攻击的大神家属袖手旁观,端起一杯橙汁喝得稳稳当当。
叶修和王杰希唠叨过总局要搞一个荣耀风云十年的纪念节目,王杰希算了算说,我觉得不对啊,怎么也该是二十年。
“参加国际比赛为国争光确实是十年,你得明白领导的意思嘛。”
王杰希看看日历,恍然大悟道,有十年了啊。
距离你举着冠军戒指向我求婚。
往事不堪回首。
冠军之夜叶领队被灌得酩酊大醉,理智早在欧洲大陆上飘散得不知所踪。求婚这事不是脑子一热,他穷尽一辈子的浪漫细胞,本打算第二天带着魔术师大人爬上少女峰时把戒指套在对方指头上,用一场少女心十足的求婚仪式正式告别单身土人的生活——
但结果就是,他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宾馆走廊里就把仪式办了,掏口袋半天没找着戒指索性撸下了手指头上那个给对方套上了右手。
“从今以后,哥的冠军都是你的。我们在一起吧!”
第一句话王杰希当他放屁,第二句话他深受感动,情真意切地把嘴唇印到了对方唇上。
叶修顺利告别了单身,但依然和“土人”的称号难舍难分。
隔了快10年,他终于诗兴大发想补上当年那场没实行的求婚仪式。刚刚从地狱加班模式里解脱出来就拉着他家老王登上了飞机。
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不过换个方向想想,王杰希倒是也挺感谢这场雪的。叶修毕竟是奔四的人了,加班之后比起登雪山表白,他更想对方好好睡上一觉。
他把叶修的胳膊从自己身下挪出来揉了两把:“算了,老老实实睡觉吧。”
清晨微熹的阳光正一点点扫过窗帘,因为白雪的映照更加清透了一点。他醒来时叶修在他身边还睡得正香,面孔在阳光的滤镜修饰下像是重回十八岁,手指头却黏黏腻腻地拉着王杰希,牵扯着二十年与荣耀的纠葛,与光阴对抗换回一个枕边人。
王杰希枕着手看他许久,总觉得自己也像一夜梦回少年时,与他尚有许多未说还休,但一个个十年翻页得飞快,还是手里握着的这点温度真实的感人。
其实那个荣耀与世界的纪念专题还是挺不错的,他要不要到时也叫上老朋友来掺一脚?他们这些人确实需要怀念一下那个时代,荣耀是他们整个青春,甚至还包办了他一辈子的爱情。
他想着想着困意又慢慢漫上来,手却反射性地握紧。快要睡着时,金色的阳光正跳上叶修的眼皮,他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那里。
“爱你,新一年、每一年都是。”
【END】
敲了个流水账,祝大家新一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祝我cp有糖有粮幸福美满,我爱他们!